随意就好

【龚方】过年

“你一定要回去吗?”龚子棋站在车门前,皱着眉问一直在看手机的方书剑。


“你问我第三遍了。”方书剑头也没抬,“如果加上黄子和朋朋的话,我听到这个问题要上二十遍了。”


“今年难得大家聚齐出来住几天,谁都不想少一个人过除夕。”龚子棋握着车把的手攥紧了说,“就不能明天一早再回去吗,我送你也来得及。”


“医院下命令了。”方书剑把图片放大怼到龚子棋面前,加粗的黑体字明明白白写着“疫情期间医院全体职工取消休假,全体在M市待命”,他们科更是要求明天早上正常上班。龚子棋只好认命,给其他人报信说要连夜回家,下面微信蹦跶得又快又急,方书剑不用看都知道是黄子弘凡吵着问原因。


但是还有什么为什么,方书剑叹了口气,疫情严重,虽然他们城市不是直接源头,但是大城市的疑似病例还是不少的,急需医护人员待命,更何况他就是呼吸科的。


夜晚的高速上没多少车,更何况最近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愿意出门,高速公路上竟然只有三辆车——包括正在坐着的这辆。开着车的人脸色并不好看,他本来唇线就自然向下,现在心情不好就撇的更低了。怎么想都知道龚子棋多不愿意在阖家团圆的夜晚送自己的爱人回家待命,家家户户都在暖和的灯光下看春晚迎新春,而他的方书剑却要为连夜回去人民服务,救死扶伤。


并且这次是传染病——想到这里龚子棋气得一手拍到方向盘,雨刮被他碰到,又是喷水又是刮雨,嘎吱嘎吱,手忙脚乱。


副驾驶的方书剑也没理他,和往常一样歪着脑袋闭目养神,却也睡不着,心里慌乱得很。他年纪不大,非典的时候他还小,还不懂的怕,对那时的记忆最多也就是郑云龙和阿云嘎在家里熏醋杀菌,熏得他们四兄弟连连咳嗽——被呛着的,哪里知道外面早已一片昏天黑地。


阿云嘎说没经历过那个时候的人是不知道非典有多可怕,倒下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病房里医务人员比外面的病人还多。说到最后阿云嘎难得叹了口气,很久才说道:“那场瘟疫毁了多少家庭。”


家,方书剑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拉成光束想,如果他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他一定会早早报名去前线救援,用他所学去救那个城市里无数陷入绝望的人,为他们干涸的希望带去哪怕只有一点的露水。


可他不是,刚刚挽留他离开的那群人就是他的家,隔壁又气又急又无奈地开车回城的龚子棋也是他的家,他只能给他们带来充足的防护物资和措施,然后转头披上白大褂去挽救其他家庭。


方书剑不是不害怕,传染病十有八九都是呼吸道感染,他怕从死神手里救不回人,他怕他和同事一同被感染,他怕他回不了家,看不见他的家人和爱人——他只是不能害怕。


好在这次病人大多是免疫力不够的,他们这些年轻人做好防护措施应该也不会有事,科室群里讨论着这次的症状和病例,方书剑悬了半天的心才放下来一点。


身旁的男人还紧紧皱着眉,方书剑也猜到龚子棋除了这个通知打破了团圆以外,更多是担忧他。这辆车对方书剑来说只是送他回去,他是医生,救死扶伤再正常不过;但是对龚子棋来说,却是亲手把爱人送去毒区,他只是一介普通人,一个丈夫,不懂也不想大情大义,他只要方书剑好好的。


可方书剑是医生。


“子棋,”方书剑轻轻把手覆在龚子棋放在操纵杆上的手上,黑暗里也能看见眼里温柔又坚定的星点光芒,正如不远处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他说,“等我回家。”

 


2020-01-25 热度(127) 评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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